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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11月26日

來自監獄的學生

教育心語 20151127



十多年前北區一所男校中五課室裡﹐有十個學生群毆一個同學﹐全程被手機拍下﹐放到網上﹐全城嘩然。 警方拘捕了相關學生。 法庭全判了入獄。
三四個月後﹐我接到這個班的班主任劉老師來電﹐他說這批學生陸續出獄了。 其中大部份都想繼續升學﹐完成中學課程。 他要求我接收這批出獄的學生。
劉老師是位有豐富經驗教導差弱生的有心老師。 他因為班裡出了這個事件也很受打擊。 他一直關心看望學生﹐也為學生出獄後的出路奔走。 他說:「找貴校﹐因為知道你們有教導弱生的經驗﹐而且你們有愛心」。 我跟他說﹐不宜把這批學生放到同一學校。 且不說標籤效應﹐把他們分散到不同學校﹐教師照顧起來也比較容易。 而且很多學校門口都掛著甚麼愛心的口號﹐每間收一個也不難吧。 他苦笑:不要開玩笑﹐莫說他們肯定不會接收﹐就是收了﹐也不一定懂得教。
我們這些照顧弱生的學校﹐面對殺校危機﹐正在努力改善學校聲譽﹐多方改革求存。 要是讓社區知悉我們接收了來自監獄的學生﹐家長就更不放心把孩子送來﹐學校就死得更快
我跟副校長為此掙扎了好久﹐最後決定接收一個跟單親媽媽和婆婆同住的學生重讀中四。 協議他絕口不提往事﹐努力學習和守規。 校中也只有正副校長﹑訓導主任和班主任知道其背景。 我要求他每周一放學後都到校長室來﹐既是檢查學習狀況﹐也談談生活瑣事。 知他好久沒有上茶樓 「飲茶」了﹐也曾讓他參加星期日我的家庭飲茶聚會。
兩年後﹐他在會考中拿了五科合格﹐ 跟我說已申請了當個郵差。
  
  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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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15年11月21日

學校的三不管地帶

教育心語20151120


        不少教師未修讀過學校行政管理的相關理論或課程﹐便要擔任行政工作。 由於經歷的局限﹐思維範式仍多舊式工廠管理的框框。 亦有很多是憑經驗和觀察前輩如何做﹐便蕭規曹隨。 且不說創新﹐就是傳承也不易做好。
事實上﹐卅年來隨著工業轉型﹐知識型/服務型經濟興起﹐工商管理的理念也大異從前。 教育行政的理念和實踐經驗總結研究都有長足發展。 其中不少值得有志學校行政的同行留意。
        有些教師管理非營利的服務機構﹐用的仍是管理工廠「計件工」的思維﹐從而容易跌入管理陷阱。
例如:有些教師期望能精確量化分工和有清晰工作範圍指引﹐消除分工中的灰色地帶﹐免得權責不明云。 然而﹐學校這種機構﹐即使分工再明確﹐灰色地帶是永遠存在的。因為學校是一個處理人的機構。學生的生命或生活﹐不可能明確分割成「學業是我管;操行是您管;服飾儀容外觀由她監督;價值情緒內心則歸他打理。」
        何況社會日新月異﹐學校組織結構與時俱進﹐要不斷變易以適應新的需要。即使當初訂得如何精確「合理」﹐後來變動乃理所當然。即使同一工作﹐在不同的個人處事風格下﹐也會有不同的處理結果。所以如果沒有處理常變環境的心態準備﹐矛盾特別易生。
        個人經驗:學校分工的灰色地帶可能是職能重疊﹐但更多是你推我讓﹐成了三不管地帶。不少學校的死症是:分工太精細;各人劃地為牢﹐割據山頭﹐傾向愈管愈少﹐不理他人瓦上霜;有分工﹑無合作﹐不像生活在一個機構。
         
  



2015年11月13日

痀僂承蜩

教育心語 20151106


        《莊子》達生篇有「駝背佬捉蟬」的故事。
  孔子與他的學生周遊列國﹐路經楚國一片樹林稍歇。時值盛暑﹐林中蟬鳴聲噪。但見一位駝背的老翁站在樹下﹐用頂端塗上樹脂的竹竿捉蟬。只見他一粘就捉得一隻,易如隨手拾取一般。大家都看得入神。孔子問老者:「你捉蟬如此巧妙,其中可有訣要嗎?」老者答:「當然有竅門。蟬很精靈敏感,稍有風吹草動就逃了,因此先要練得手拿竹竿不晃動,若放兩顆彈丸在竹頂都不會掉,捉蟬就較有把握了;放三顆不會掉,則十拿九穩;放五顆都不掉,捉蟬就易如隨手拾取一般了。然而﹐光這樣還不夠,還要善於隱蔽自己。我站在樹下不動,就像一截樹木椿頭,伸出手臂,就像枯木朽枝。最重要的是﹐要用心專一。我捉蟬之時,不管天地萬物有多大多繁多雜,我眼中只有蟬翼;不管周圍發生什麼情況,都不會分散我的注意。能做到到這境界,還怕捉不到蟬嗎?」孔子聽罷,回頭跟學生說:「聽見沒有,只有鍥而不捨,專心致志,方能出神入化。這就是這位駝背老翁的意思!」
  這是個生活體驗學習experiential learning的故事。 體驗學習有幾個要素:
        一﹑處處留心皆學問﹐落花水面亦文章﹐貴乎有心。
  二﹑把握機會向各類老師請教。觀察固然是學習﹐更重要的是問和溝通。「問」可能會引出更重要的資訊﹑可能引出關鍵的訣要。學生不懂問﹐老師要示範問。
  三﹑體驗學習﹐不能缺了事後的簡釋和總結 Debriefing。學生不懂不習慣總結﹐教師協助做。缺了就變成「有活動.無學習」了。
   
  
  
 

2015年11月5日

盲人過馬路

教育心語20151106


  多年前與失明人士一席話﹐改變了我們安排服務殘障人士的做法。
  在汽車風馳電掣的繁忙路口﹐見一位失明中年婦女拿著紅白手杖等候過馬路。視力正常的也要加倍小心﹐故我向該女士提出﹐我可否陪她過馬路。她答允了﹐才發現其實我不知道應該如何協助盲人過馬路。
  我跟她交談﹐知道她去的目的地與我同路﹐便陪她走了廿分鐘的路程﹐也上了廿分鐘的課。
  她指出不要碰她的紅白手杖。「這是我的眼睛﹐自小跟我一起生活﹐卅多年了。」
  「如果你不介意﹐協助我過馬路的最好方法﹐是讓我扶著你的手臂彎﹐你走前我半步便可。你快慢和上落我都可以感覺到﹐不用特別提點指示。」跟她談起﹐才知道不少人對她們的需要常有誤解。例如引導盲人去座位時﹐往往帶到座位後﹐便用力將她按坐在椅上。她說:「我只是看不見而已﹐還是懂得坐的。其實帶到椅旁﹐指示座椅位置或椅背便可以了。你可以介紹一下環境﹐讓我有個概念﹐就更實用。」
  與盲人談話後離開前﹐須說明你現在要離開了。否則盲人以為你仍然在旁邊﹐一直跟你說話﹐變成自言自語﹐她說:「很尷尬冇癮!」
  服務他人﹐首要明白人家的實際需要﹐不能一廂情願﹐假設人家的需要。所以安排學生做社會服務﹐必須細緻安排事前的準備﹐認識服務對象的生活特點與需要。故此﹐我們要求所有推輪椅的﹐必須先要坐在輪椅上被人推過在鈄路上落﹑上落行人路旁的台級﹐明白坐輪椅者的感受﹐才可以去做推輪椅的服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