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15年8月28日

奇怪的記憶

教育心語20150828



幾十年後﹐你還記得課堂上學過甚麼嗎?你學到的跟同學相同嗎?
      去年某日在回家途中﹐無意中竟然唸起中二時候讀過的詩歌:
I wandered lonely as a cloud, 
That floats on high o'er vales and hills, 
When all at once I saw a crowd, 
A host of golden daffodils.……..
  此乃英國浪漫派詩人William Wordsworth名作 The Daffodils
  當年的張士薌老師還教了幾首經典的英國詩歌﹐包括 John Masefield 的 Sea Fever 等﹐並且要我們背誦了。老師說這幾首詩就像我們中國的「白日依山盡」或者是「銀燭秋光冷畫屏」﹐是基本經典之屬。
四十年後﹐這詩竟然無端溜出我口﹐真奇怪。把這段課堂瑣事和詩句跟當年的老同學談起﹐他們全無印象。
又記得音樂科陳應璋老師教到歐洲十九世紀的歌劇 Hänsel und Gretel 時提到歐洲民間傳說中的小精靈「沙人」(sandman) 會把幼細的神沙放入人的眼中﹐人便會不自覺地用手捽眼睛﹐懨懨欲睡了;跟著便教了一首有沙人的搖籃曲。  舊同學們都奇怪我怎會記得音樂課的小故事。
可見教師課上所教的﹐跟學生真正記得或學到的可能相差甚遠。 學生各有因緣﹐各取所需﹐非教師所能控制。 個別差異於焉擴而大之。
      教師在大規模生產的現代教育體系中生活﹐ 容易期盼均一的輸入會有一致的產出;對於產品參差總覺得麻煩﹑忟憎和焦慮。 其實學習差異乃必然應有之義。 教師的主要工作就是處理照顧。 有同工問可否縮窄減少甚或消除?這就真正是誤訂目標﹐自尋煩惱!學生學習差異﹐只可承認接納﹑以多種多元教材教法對應﹑甚至善加利用﹐亦要預設產出不一。 教師只宜期盼學生各於其基礎上有進步。 僅此而已。


2015年8月20日

不思進取的學校

教育心語 20150821


  某安逸已久的中學邀我於其教師進修日作演講或為教師主持工作坊。 應允前﹐我當然要釐清其主要期望與難題。 但負責接觸我的副校長囉囌了十分鐘﹐只是反覆埋怨學生愈來愈難教﹐教師士氣低落。 她們大概聽說過我經常到各校跟同事們探索這類課題﹐便邀約我明年六月中去作個一小時的講座。
  為甚麼是「明年六月」﹑是「一小時」!
  我索性直接問清楚:貴校這幾年的收生狀況如何? TSA 和 DSE近幾來的達標和增值狀況如何?副校長遲疑一陣﹐請示校長後將真相告訴我:以上各指標年年下降。 例如收生狀況由八年前以BAND 2 為主﹑1/4 BAND 1 下跌到去年 BAND 3 為主﹑1/4 BAND 2 九月新學年起﹐因區內學生人口不足﹐景況更如江河日下。
  教師們覺得已經很辛勞﹐功效卻如泥牛入海。 束手無策﹐又百般無奈﹐年年嗟嘆世風日下之餘﹐校長卻提早退休去了。 原副校升任校長後﹐常埋怨「接了一堆蘇州屎」。
  深入再問:八年來﹐你們採取了甚麼對策? 哪些有效?哪些無效? 有何經驗總結? 有否參加教育局或大專院校提供的支援計劃? 有否申請過甚麼額外的資源(例如優質教育基金之類)去解決相關難題? 校中有哪一科的同事曾到校外分享教學經驗?後面兩題﹐是想知悉學校的優勢和強項﹐ 可否借助切入去改革 building on strength 
  答案是:全無!
  面對困難和挑戰﹐官方民間有各種各樣的支援計劃可供選用。 該校竟然置若罔聞﹐ 只嗟怨責駡學生不濟﹐又有何用?
  如果這問題重要而迫切﹐為何要等到明年六月?請個外人到校講一小時的講座?會有用麼?
  所以我推卻了她們的邀請。
  
  

2015年8月13日

看學生比賽

教育心語20150814


  當校長時﹐駐校社工蘇姑娘介紹我認識一位中一留級生永明。 據悉他今年參加了學校的跆拳道班後﹐學業和操行方面都有改善。 一天在球場上永明告訴我:「星期日有比賽,你會來看嗎?」我遲疑了一陣﹐心想:每年學生去比賽的﹐數以百計千計﹐怎能都去看呢?」但回心一想﹐的確又少有學生會主動邀請校長去觀賽的﹐便答應去看他比賽以示支持﹐也順便為帶隊老師打氣。
  那個星期日晨早九時半便摸到荔景室內運動場。 這是德叔第一次觀看學界跆拳道比賽。永明見我真的出現﹐有點意外﹐隨即很歡喜認真詳細地介紹了比賽的規則﹐給我上了一課跆拳道入門。 等到十二時多他比賽時﹐打得很專注﹐險勝了﹐可於月底晉級打下輪淘汰賽。
當天出席支持打氣的除了同學外﹐還有蘇姑娘和負責訓導的胡老師。 更意外的是去年離職的音樂科許老師也來了﹐去年她是永明的班主任。 我從心底裡感動。要孩子遷善改過﹐真的要一村人的努力!我的出現﹐算是職責任務吧﹐許老師跟他的情誼﹐不因離職而斷。
當天也見到不少校友﹐主要是經常回校協助教導師弟妹的。 這批剛畢業的年青人﹐不約而同評論「這些新人」怕苦怕累﹐不少未能堅持而退出。然而這批「舊人」﹐當年也不是甚麼優異生﹐如今卻指「新人」生活紀律不良了。其中一位現在屈臣氏搬蒸餾水的舊生﹐為了練習和比賽﹐經常要請假﹐所以他平時要做得特別好﹐才可以向經理申請「調更」出來參賽。 可見有項正當的餘暇活動﹐對青少年真有好處。
  
  


2015年8月6日

教師 vs. 路人甲

教育心語 20150807


教師在何種情況下致電999報警﹐近來成了教育界的熱話。
在培訓校長教師場合﹐為了澄清學員的疑惑﹐我們經常設計或引用一些常見的真實事例﹐作為討論的起點。學員對此反應評價都比聽講座好得多﹐討論時積極熱烈﹐因具體案例有親切感﹐又牽涉錯綜複雜的背景脈絡和人情關係﹐要考量照顧多方理據和原則。
以下是課堂上討論的案例之一:
街道上或商場中兩人打架﹐是否犯法?為甚麼犯法?旁人見到了﹐作為好市民﹐應否報警?在香港﹐見到有人犯法而不報警﹐是否犯法?換言之﹐市民有否報警的義務或責任?路人應否上前阻止?阻止打鬥期間﹐勸架者被打受傷是否咎由自取?為甚麼?
將以上情況搬進校園裡﹐情況相同嗎?即是:
校園裡有兩個學生打架﹐是否犯了香港法例?為甚麼?在旁的同學見到了﹐作為好市民﹐應否報警?不報警犯法嗎?如果教師接到報告﹐應否致電999報警?為甚麼?
如學生打架﹐教師在旁邊口頭上喝令學生停止﹐是否已經盡了責任?學生倘若繼續打鬥﹐應否上前分拆阻止?若教師上前勸阻時﹐使學生受傷怎麼辦?教師被打受傷是咎由自取?不勸阻是否疏忽責任?會否被告上法庭?
學校教師跟街上路人甲的權利﹑義務和責任有何分別?社會輿論和法庭對教師有何期望?作為教師﹐處理突發時件時﹐除法律之外﹐還有甚麼要先行考慮﹑應秉持甚麼原則?法律上有否列明教師應做或不應做甚麼?以往法庭的案例判詞有何指引和啟示?